随着他的敲打,走廊的声音有一瞬间停滞。
谢从凝侧过脑袋:“你猜会有什么回应?”
厉清嵘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轮椅,平躺在床上,显然不想再和他打交道。
谢从凝慢慢移动过去,小声提醒:“你才喝过牛奶,要刷牙。”
“……”
厉清嵘对比寻常男子有些秀气的眉峰逐渐趋拢,是忍耐的迹象。
谢从凝:“能不能睁开你的大眼睛和我说话?”
这句话仿佛被空气吞没,没有一点回应,厉清嵘呼吸匀称,睡姿很安详。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谢从凝十分相信这条哲学。
悄咪咪将门打开一条缝,先飘进来的是几根头发丝。
他很想拨开女鬼的长发一睹芳容,做了许久心理建设还是失败。
女鬼很有礼貌,谢从凝不出去,她也没强行挤进来。
对着门缝谢从凝小声哔哔:“怎么没见到你的皮球?”
头发丝缠绕在颈间,谢从凝脑补出一副画面,女鬼一用力,他就会身首异处。
“梧桐公寓。”
谢从凝冷得皮肤发紫,搓着手试图取暖时,女鬼已经消失不见。
原地站了会儿,爬到厉清嵘的床头:“你听到她刚刚说的话没有?”
厉清嵘一动不动。
“梧桐公寓,”谢从凝自言自语:“哪有起这种名字的,听着就觉得渗人。”
用手指戳了戳厉清嵘,确定没有反应小心翼翼在他旁边平躺下:“其实我喜欢女人……”
重生前谢从凝完全没有考虑过会和一个男人生活。
“我相信你也一样,”谢从凝:“两个大老爷们挤一张床也不奇怪。”
闭上眼睛等了好久,没有被扔下床,谢从凝心态放松,头一歪很快就睡了过去。
时间过去很久,厉清嵘睁开双目,假如谢从凝清醒着,或许会熄了赖在这里的心思,被乌沉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比独自待在房间好不到哪里去。
次日唤醒谢从凝的是暴躁的闹铃声。
待他睁眼,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和陌生的环境,陷入三分钟的人生思考。
他是谁,他在哪里,昨晚发生了什么?
记忆回笼后,谢从凝偏过脸,身边空荡荡的,不免松了口气,至少减少面对面的尴尬。
厉清嵘不知何时醒的,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谢从凝下楼时厉文霍刚好晨跑回来,运动服上还有些湿气,再一看窗外起了层薄雾。
谢从凝对雾很敏感,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在厉清嵘对面坐下。
早饭在无声中开始。
厉清嵘舀汤时眉头忽然皱了皱,厉文霍捕捉到这个细节,问:“胳膊怎么了?”
“睡觉扭着了。”
厉文霍失笑:“都多大了还能扭着胳膊?”
厉清嵘冷冷瞥了眼谢从凝:“鬼压床。”
“……”
自从谢从凝进入厉家,气氛总是能在不知不觉间微妙起来。
好比现在,面对厉文霍无声的质问,谢从凝辩解:“昨晚那种情况,我只是在你弟弟那里借宿一宿,请别用夺夫之恨的目光来看待我。”
厉文霍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你们做了什么?”
谢从凝霸气回应:“就算想做什么,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说完就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点点用余光去偷窥厉清嵘的表情。
作为话题的开端,厉文霍在他做出判断前快速擦了擦嘴起身,“时间有点紧,我先去公司了。”
谢从凝骂了句没义气,讨好地把最后一个小花卷夹进厉清嵘碗碟里,“多吃点。”
这是谢从凝最喜欢的一种花卷,有奶香味,造型也很可爱,厉清嵘:“我可以不计较你说过的话。”
谢从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厉清嵘继续道:“为什么给我?”
谢从凝愣了……有什么为什么,就是给他吃而已。
厉清嵘细嚼慢咽,“你不是为了赎罪学会谦让的人。”
谢从凝对于喜欢的东西很执拗,绝不会拱手让人。
谢从凝唇瓣动了动,厉清嵘在他开口前道:“说真话。”
“说了能一笔勾销?”
厉清嵘颔首。
“我在减肥,下次女鬼找上门我可以向她推荐你。”
等他把厉清嵘养的白白胖胖,等于为自己多挣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