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富高声说:“我爸说了,男人不论干啥大事儿,干之前都不能碰女人,碰了就是沾晦气。”
方苞玉一把就来捂他嘴:“这孩子,咋说话呢。”
显然了,这是她在家里经常捣鼓话,给孩子记下了嘛。
宋庭秀毕竟当兵嘛,性子冲,直接给了宋福一大脚,把他惹哭,这事儿才算完。
“这样吧,既然我来了,你们也对大嫂怨气都这么大,咱们分家吧。”宋庭秀站了起来,果断说:“妈,你把咱家现有存款统计一下,改天拿出来,大家一起分家。”
好嘛,刚才还在告状所有人,纷纷都急了。
“二哥,啥叫个分家,你咋能说这话呢”方苞玉急了。
要知道,他们俩口子横竖不在家里干活儿,但是,万一哪一天,方苞玉她爸保管员不当了呢,回来分了家,难道让他俩一家子下地干活儿去
而宋青玉呢,寡妇啊,带着个孩子,没有俩哥哥在上头支撑着,咋能找到好人家。
咋有在娘家这么闲适日子过。
所以,刚才还在讨伐苏向晚人,全都变了口风:“家不能分,我们给大嫂赔情道歉,往后对她好成吗”
“就狗蛋和驴蛋,那是我亲儿子,得,明天我给他们买油圈圈吃,哎呀,好久没吃过油圈圈了啊。”宋老三赶忙就说,这是准备要灭火呢。
院子里昏黄月光洒着,烛光照映着。
驴蛋坐在炕沿上,静静儿听着厅屋里人谈话。
小狗蛋儿蹲在地上,扣地缝呢。
“哎,狗蛋,地里有钱呢,赶紧扣,我都看见啦,一张十元大团结。”苏向晚突然就说。
狗蛋一听乐了:“哪呢哪呢,妈妈,我赶紧扣。”
“妈意思是,地里又没钱,你扣啥扣,小心扣坏了地。”驴蛋突然就是噗嗤一笑。
狗蛋红着脸站起来了:“妈诓我呢。”
苏向晚趁势在这孩子汗浸浸额头上亲了一下,没说话,只看着他笑呢。
狗蛋摸着脸,不可置信说:“哥,哥,妈亲我呢,亲我呢。”太得意了,必须炫耀一下。
苏向晚转身,把昨天剩下半个油圈圈一人给俩孩子掰了一半,看他俩大撕大嚼着,指着狗蛋鼻子说:“你往后要不是走哪儿都蹲着,而是能跟你大哥一样好好儿坐着,妈妈每天都亲你一下,好不好”
狗蛋狠狠点了一下头,看了驴蛋一眼,突然就指着哥哥笑了:“哥哥好像不受活哦。”
不受活,在秦州老话里,是吃醋,心里不舒服意思。
苏向晚一想到这俩孩子将来要拨枪相见,成死仇,不敢厚此薄彼,既然亲了一个小冤家,那就把另一个也亲一下呢,但是还没亲到呢,驴蛋刷一下,红着脸就躲开了。
呵,臭小子,搞得她多在乎他似,不理他了。
结果,苏向晚刚躺下,小家伙悄眯眯,又凑过来了。
“妈妈,我死了爸爸到底是个啥样人啊,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孩子说。
苏向晚费力在脑海里回忆着,但还是回忆不起来,原身脑海里,就只有宋庭秀模样。
俩人一起去冬风市时,挤在火车上,他给她买来大白兔奶糖,饼干,还有用大搪瓷缸子泡着奶粉。
天啦,苏向晚扶额,心说,原身怎么就一点也不走肾,光走心呢。
好歹睡过几回,有了仨孩子,你倒是记得那个男人相貌啊。
这就害,苏向晚对于宋老大印象,就只有原书中描述。
说他年青时候粗中有细,细中有粗,个性幽默,为人内敛,最重要是,特别擅长手工巧物,再兼智商超群。
当然了嘛,男主爹,那得是比男主更苏人物。
人家将来可是会成华夏共和国改革开放后第一代弄潮儿人,是实现四个现代化时候,天天上报纸人。
可这么苏人物,原身怎么就一丁点儿都不记得他长了个啥样儿呢。
接下来几天啊,不论宋青玉,还是方苞玉,还是宋老太,对仨孩子,那简直叫个如沐春风好。
当然了,去年宋庭秀回来探亲时候,他们也这样儿,变着法儿对仨孩子好呢。
但是,等宋庭秀一走,该咋样,还是咋样。
苏向晚每天纳着凉,摇着扇巴子,吃着青玉端来,带着油酸拌汤,美滋滋儿就想,家是你们想不分,就能不分吗
这不,宋老太和方苞玉俩正在窃窃私语呢。
“妈,大哥抚恤款还在吧,你该不会是又给我大嫂了吧”方苞玉问说。
她和宋老太大闺女宋大花属于换亲,宋大花是方苞玉大嫂,也是娘家大姑姐,那个女人,本事大着呢,最会骗老太太钱。
宋老太包票打好着呢:“五百块,我天天贴身攥着呢,丢不了,放心吧,有我在这儿就分不了家,就算她苏向晚闹着要分家,横竖钱在我手里,要怎么打发她,还不是随我”
“抚恤金折子还是拿我大哥户头开吧,他人都死了,要不,放我户头里。”方苞玉其实想趁势搂钱。
宋老太挥手呢:“你户头,那成啥了,你放心,我攒钱将来全是属于福娃子,但你们两口子现在甭打钱主意。”
大儿媳妇除了闹腾小叔子,克死丈夫让老太太讨厌,至少还能拿捏得住。
这个三儿媳妇,又懒又馋,整天就只会旁门左道挖钱,要不是她是仓库保管员家姑娘,要不是她给老太太生了福孙子,宋老太只会不停啐她。
老太太这钱啊,往谁户头上不都转,就放在死了大儿子户头上,踏实。
当然,那存折也攥紧着呢。
可惜喽,钱是存折就能管得住吗。
那不,苏向晚抱着小吱吱,正在村头浪着呢,宋建国开着拖拉机从红星公社回来,远远就在喊呢:“向晚,向晚,赵辅导员说,让你去乡上一趟,县城有封你挂号信,让你去取呢。”
哟,存折到啦
苏向晚咧开嘴就笑了:“好呐,谢谢你啊建国。”
明天就分家。
农村灶火她上辈子支教时候生过,倒不算太难,一把柴架进去,水已经烧开了,她赶忙又把水端到外头,再把奶粉冲进去。
吹凉奶粉时候,孩子已经哭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把一只半豁拉破碗坐冷水里给坐凉了,苏向晚才喂过去,孩子已经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妈,还饿吗要不要我再给你偷一只梨回来”小狗蛋围在妈妈身边,转悠来转悠去,跟只小哈吧狗儿似呢。
不比驴蛋是男主,虽然小时候苦和累,还变成了残疾人,但总有男主光环罩着,回回大难不死。
这孩子从小,就因为原身鼓励,惯下了一个小偷小摸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