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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首画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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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阁首辅大学士张正风府上。

“给商贩题二品运的对联?!”身材魁梧的张正风一脸怒气,胡都翘了起来:“是哪家的后生,竟然如此不知深浅。”

张正风是相对老派的人,最忌讳打着润笔的旗号赚钱。一听说有人为商贩题词,第一反应就是卖字换钱,心恼怒可想而知。

另一位身形消瘦的大学士孙广一屁股坐在椅上,叹了口气:“是丹奇云的儿。”

“丹奇云的儿?”张正风微微一怔:“当年那个神童丹生?他不是……不是病了么?你确认是他?”

“病似乎是好了,改名丹青生。不是丹奇云的儿,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件事。”孙广端起茶碗,掀开盖拨了拨茶:“据探回报,他接了郭海一个字的战词,立誓五年后金榜题名。离开郭府后昏倒,题那对联,是报答店老板相救之情。”

“接了郭海的战词?!!”张正风一惊,随即沉默了好一会。

“丹青生……青者,青冥、青天也。还以为这孩忘了他父亲的事,看来是我想错了啊。”张正风神情颇为复杂,来回走了几步,问道:“他题的那副对联,内容你可知晓?”

“缘何邀月问天,想是平生知己少。只可把酒看花,懒开醉眼看人忙。”孙广吟了一遍,点评道:“若是想达成运,笔只占其一。更要心神合一,方能运通达。这对联意境不俗,国监里能作出的学也不会太多。若非为商贾所题,不会仅仅是‘妙笔生花’。”

“是啊,可惜了。”张正风微微点头,惋惜道:“这丹生的确颇有才情。短短两句话,诉尽心孤寂,看透世态炎凉。这些年,他受了不少的苦啊。”

“老夫倒不这么看。词句洒脱写意,还带着几分孤傲,颇有丹奇云的风骨。”一个年长的枯瘦老者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正风和孙广齐齐起身相迎:“李阁老。”

渊阁三位大学士之一,李荣德。

李荣德一屁股坐到椅上,声音洪亮,意有所指:“想那丹奇云为忠良雪恨,不惜舍己以诗词绝贾贼后路。虽最终功亏一篑,但足以见其心。可丹奇云身死,我们却不能护其后人。丹奇云泉下有知,不知会作何感想。”

“呵呵,李阁老还是这么大怨念啊。”张正风讪讪一笑。

张正风为首辅大学士,地位要高于孙广与李荣德。不过三位大学士相交莫逆,除了朝堂之上,从不分官位高低。尤其李荣德又最为年长,脾气耿直,张正风和孙广都会让其三分。

张正风黯然道:“贾成贤深得先皇信任,如今甚至把手伸进了国监和太学。能保住丹家的血脉,已经是我们的极限。”

三位大学士都有些沉默,最后还是孙广开口转眼了话题。

“此一时彼一时,当今陛下明察秋毫,并不完全信任贾成贤。若是我们真能将其扳倒,为丹奇云等一干志士平反,也算告慰逝者的在天之灵。”

“这话听着还像那么回事。”李荣德将一份册丢到桌案上:“今年的院试马上就要开始,这是最终拟好的题目和执行人选。最后再提醒你们一次,科举是我们最后的固守之地。这番若是一动,跟贾成贤可就是不死不休之局,再无回头的可能。”

张正风脸色沉静,淡淡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这把老骨头早就豁出去了。”

李荣德点点头,又看向孙广。

“我只关心我们能做到哪一步。”孙广拿起册翻了翻,看到一个地名,奇怪道:“李阁老,怎么平原县也被您写进去了。几年都出不了一个秀才的地方,完全没什么价值啊。”

“我这叫故布迷阵,让他摸不准我们的重心。”李荣德哼了一声:“贾成贤现在并不知道我们掌握了多少东西,他多糊涂一天,我们就多一分胜算。那里的县令虽然非是他的嫡系,却是跟他买的官。对平原县下手,可以误导那贼。”

“李阁老睿智,孙广不及也。”孙广将册看完,递给张正风。

张正风看了一遍,道:“我也没意见。”

“好,那就这么定了。”李荣德拿回册,双手一合,真气涌动,册顿时化作灰烬消散。

…………

一个多月后。

大汉国地域广阔,虽然离开京师已经有些时日,但直到几日前,方才算离开京兆地界。现在丹青生与小雨主仆二人,已经进入贺州安远府境内。

马车在山间小道上缓缓前行,小雨斜坐在车辕挥鞭驾车。而丹青生坐在车厢内,提着一支饱蘸墨汁的毛笔,静静看着面前小桌上的一张宣纸。

山路崎岖,马车颠簸,但丹青生的手的笔没有丝毫晃动,也无墨汁滴下。

丹青生长长吁了口气,毛笔缓缓落下。在靠近纸张的刹那,手腕一翻,笔走龙蛇,一副美轮美奂的山水图,渐渐在纸张上显现出轮廓……

突然,丹青生面色一阵潮红。喉咙一咸,一口鲜血涌了上来。

丹青生眉头紧皱,强提了一口气,咕咚一声,生生将血咽了回去。

嘭——

几乎在同一瞬间,丹青生手的毛笔自行爆开,化作齑粉飘散。而刚刚画了一半还不到的那幅画,也好像被什么腐蚀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层乌黑的灰烬。

“哎,还是不成……”

轻叹了一口气,丹青生掏出绢巾擦了下嘴角溢出的血迹,眼尽是惆怅。

………

离开京师之后,丹青生一直在熟悉全新的力量规则。

简单说来,这个世界有两种力量,代表根基的真气,以及代表道的运。两者相辅相成,又互相制约。

只要笔下字画呈现运,真气便会随之加强。增强到一定程度后,就算不能引动更高层次的运,也能将真气催升至下一个境界。

代表根基的真气修为前层分别为,通玄、聚灵、凝神、归元、明心、冲虚。

代表道修为的运则以品级递增,每一品会产生不同的异象。

一品,落笔成辉;二品,妙笔生花;三品,行云流水;四品,如沐春风;五品,身临其境;品,紫气东来……

至于炼命境和七品道之上,则是大儒的层次,需要凝筑“心镜台”才可达到。当初丹奇云之所以“破禁”而死,根基倒在其次,主要尚未铸就“心镜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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