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后,泰才有空问闺女,“怎么样,今日做工没出什么岔子吧”
”没呢,顺当的很。”舒得意一笑:“而且临时调了差事,工钱还多出二十分。”
泰闻言无奈摇头:“你这丫头也不知随了谁,一天到晚跟掉进钱眼里似的。”
舒乐咯咯直笑:“不像您,自然是像娘喽。”
“去,你娘才不像你这么没脸没皮。”泰笑骂了一声,将碗熟水一饮而尽。
喝过熟水,打量着时辰不早了,舒便想着早些做饭,如此早些吃完,还能去夜市逛逛。
谁知跟他爹一说,竟见他摇头道:“我今日是没空了,午间李家来人了,说是李大壮的老娘已经迷糊了,可能就这两天的事,我得赶着把他家的寿材起好。”
“啊这么突然”舒惊诧的放下碗,“我前两天经过他家,还见着老太太在院里晒太阳呢。”
李大壮是前街杂货铺的老板,家里有个快七十的老娘,月前李老太太走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当时就躺下了。
李家人见状不好,怕有个万一,急忙来铺子里订了一副棺木,谁知那棺木起到一半,李老太太又有了起色,恰巧当时老爹手边来了一个急活,便把李家的活先放了放。
“谁说不是呢,生死无常。”泰叹了一声,挥手赶她:“行了,你要是没事就忙别的去吧,别在这给我挡手挡脚。”
被嫌弃的舒讪讪应了一声,自去了后院忙活。
金乌西坠,晚霞满天,家后院飘来一阵饭菜香。
因着老爹要赶活计,去不成夜市,舒只能自己在灶间随意吃了些,又将她爹的饭菜温在灶上,然后便回房温了一会书。
待到掌灯时分,天色完全暗淡下来,泰才从前头铺子回来,去厨房吃了灶上饭,又跟舒说了两句话,便回房歇息了。
是夜,狂风大作,黑云寂寂。
狂风卷着后院来不及清扫的木屑木花飞四家,发着光的闪电在云翻涌如龙。
素色帐幔里,舒闭着眼睛,呓语般的笑出了声,梦里大把交子和金子从天而降,如同下雨似的,她站在青青的草地上,望着满天飘的交子和金银,激动的难已自抑。
正想伸手捡拾时,却忽的一道惊雷从耳边滚过,随即一道刺目的闪电从空劈下,将地上来不及拾起的金子银票劈了个粉碎。
那一刻,舒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
“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
惆怅间,耳边传来一阵喧哗声,没过多久鼻端也闻到一股烧焦的浓烟味,睡梦的舒不安的皱了皱眉。
这也太真实了吧,连焦味都有了,她暗暗想着,片刻后却猛的从床上惊坐而起,惊恐的看向窗外。
此时外头已是火光熊熊,滚滚浓烟从门外涌入,让整个室内云遮雾罩。
糟了,着火了
来不及多想,舒抓起床头的衣服就往外跑,口大声喊道:爹,爹”
东屋里,向来睡觉很沉的泰听到女儿的声音,猛的从床上坐起,再看外头火光熊熊,也是面色大变,来不及穿衣,便从床上一跃而起,奔出了门。
“阿宁”
在他拉开门的一瞬间,舒已经冲到了他门口,见对方都平安无事,二人皆松了口气。
只是待看向火光源头时,两人却都怔在了原地
因为火势最大的地方正是她家的铺子
“快把厨房的所有能用的桶都拿来”
到底还是年长者有阅历,泰只楞了一瞬便回过神来,一面嘲舒吼着,一边飞快的跑至井边提水救火。
“哎”舒回过神来,也立即往厨房跑去,只是心已然知道,她家的铺子救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