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梁晓先上阵,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孟时雨的过程很快,大约半个小时便结束。
当顶着一只熊猫眼的贺兰珅给出“无恙”的结果之后,孟时雨心中松了口气,而梁晓的心这个时候才提了起来。
倒要看看接下来还有什么花招。
然而没想到的是,不等贺兰珅开口,方宁海就帮他下了逐客令,而一直立在一旁的贺兰觉,此刻也是主动上前,为梁晓与孟时雨引路。
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海拉,她像树獭胳膊缠着梁晓的脖子,就那样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盹。
梁晓一路目不斜视,倒是弄得旁边的孟时雨有些局促,想想昨晚似乎是因了他才能够让自己与唐宵都安然无恙,虽然内心一直对他有偏见,但怎么说也应该好好道谢才是。
“林咲。”
叫了一声,那边的人并没有反应。
孟时雨只当他还在生气,过了几秒钟,又叫了一声:“林咲”
这个时候,梁晓才反应过来,回头迎上孟时雨的视线,“啊”了一声。
经过了一整晚的折腾,他也有点累了,刚刚都忘了自己胡诌的假名。
但孟时雨不知道这件事情。
“昨晚感谢你,若非你的援手,我和唐宵可能已经命丧黄泉了。”孟时雨一板一眼地说道,“之前可能有冒犯的地方,我致歉。”
看着孟时雨那严肃的面容,梁晓之觉得有些好笑,她的这幅样子就好像是在搞外交一样。
不过实际上梁晓对孟时雨也没啥好感,俩人都看不上眼,因此昨晚梁晓对孟时雨也一直没什么好脸色。
想到这里,梁晓摆了摆手:“不必在意,过去的事儿了。”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便不再言语,就好像刚刚的对话只是为了完成某项任务。
走出大门,巷子外传来清晨的鸟语声,一阵阵的微风拂过脸颊,让梁晓也心生倦意。
“要我送你回家么”
鬼使神差地,梁晓朝着孟时雨问道。
这下意识的提问让孟时雨愣了一下,微微皱起柳眉,拉上了帽子。
“不必,我还没有脆弱到那种地步。”
感觉似乎被伤到了一般,扔下这句话,孟时雨头也不回地朝着巷子外走去。
这个时候梁晓也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了,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那个林先生。”
正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阵苍白的声音,仿佛久病卧床之人的声音。
梁晓扭头望去,只见贺兰觉正看着他,一双深深的眼窝印在消瘦的脸颊上,多少显得有些病态。
进入贺兰家中从未提起自己的名字,看来是刚刚孟时雨以林咲称呼他,让他误以为这是梁晓的真名了。
“请问,您您是灵师,对吧”
梁晓沉默着,没有回应,原本慵懒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变得锐利起来,盯着贺兰觉,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所含的深意。
似乎是察觉到了忽然出现的敌意,贺兰觉微微向后挪了一些,低声道:“不,抱歉,是我唐突了。”
思索片刻,梁晓问道:“你想做什么”
贺兰觉摇了摇头,脸上有一层阴影。
“抱歉,我糊涂了,这种事情本来应该”
略微站直了身子,贺兰觉望向梁晓:“贵客到来蓬荜生辉,招待不周之处望海涵,还请慢走。”
话锋的转变过于明显,让梁晓都开始好奇他到底想说什么。
但很显然,是相当难以启齿的事情,而且似乎很麻烦,不然的话,都不至于想要跟他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外人有吐露的欲望。
但与我无关。
如此想着,梁晓将怀中的海拉抱紧,朝着小巷外走去。
看着梁晓远去的背影,贺兰觉的目光似乎在挣扎着,良久之后,缓缓的关上了大门。
“孟时雨,一切如常,无意外。”
正堂之中,贺兰珅站在方宁海的身边,一字一句谨慎斟酌着。
“嗯,另一个呢。”
“那个灵师”贺兰珅犹豫了一下,“鄙人,鄙人不好说。”
“啊”方宁海扫视了一眼贺兰珅。
贺兰珅激灵了一下,急忙说道:“不知为何,鄙人于那灵师的魂海之中一无所获,连支离破碎的意志都未曾寻得,然而在偶然察觉到一股奇特的力量,正欲前去查探时,却被一股无形的阻力给打了出来。”
“奇特的力量什么力量”
贺兰珅思索着:“这,不好形容,只觉得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在引导着我,就好像”
“我家图腾,寻得了孕育他的先祖。”
方宁海沉默着,缓缓地踱步,随后转身坐到了椅子上。
“今日事,不足为外人道。”
“这一点鄙人自然晓得。”
方宁海目光望向天花板,良久之后,喃喃自言自语着,他的左手缓缓地张开,在他手心之中,由蓝色的纹路,勾勒成了一个奇特的花纹。
那是梁晓的圣痕,万华镜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