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咽的声音带着明晰的悲切与绝望,仿佛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子正在当众承受着非人的酷刑。
不看画面光听声音,绝对会让人想歪。
光是脱臼都算了,这货在猛烈抽搐呼吸的过程中,还一口把面包片夹着的两条火腿肠给卡到自己喉咙里,白皙中透出粉红的脖子都有凸起了。
她似乎想掰下口中的食物,一不小心碰到自己的下颚,又痛得闪电般缩手。
旁边一群人惊呆了。
他们从未见过蠢到如此离谱的作死场景。他们像木头人一样呆立原地,愣愣地看着拜森小姐的同伴在旁边猛跺脚并急出泪花,看着拜森小姐濒临噎死。
马克翻了翻白眼,他实在看不下去,一个箭步冲上前。
“让我来。”
宛如音乐家的白皙手指头灵活地从她嘴巴里夹出带着番茄酱的生菜、半块煎蛋、四条半截的火腿肠,最后把咬出弯月型牙痕的两块面包摘下来。
拜森小姐躲过了噎死的危机,不过,当她看到从窘况中把她拯救出来的英雄居然就是她做梦都得不到的马克时,她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刚哭出半声,又因为下巴痛,哭声戛然而止,那模样别提多滑稽了。
或许,这就是社会性死亡吧。
“别说话,先漱口。”马克随手拿起一杯水,往拜森小姐嘴巴里灌。
“哇”没灌上多少,她感觉恶心,舌头下意识就把水吐出来。
这就够了。
马克一手扶着她小小的后脑勺,一手握住她脱臼的下颚,飞快地往上一卡。
几乎轻不可闻的“吧嗒”一声过后,拜森小姐惊讶地发现,自己下巴不痛了,又能活动了。
满眼角都是泪花,嘴巴边上脏得一塌糊涂,整个人成了花面猫的拜森小姐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此刻有多影响市容。
她强行挤出一个哭也似的笑容:“谢谢谢你,德斯天尼学长。”
用力鞠个躬,随即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捂着脸“呜呜呜”地泪奔了。
社会性死亡都算了,还社死在自己最在乎的男神面前,连马克也想帮她写个惨字在身上了。
她的女伴傻了一秒,怕她做傻事,对马克鞠个躬之后,连忙抛下餐具跟了上去。
骚动结束了,余波仍在传开。
大家反应过来之后,马克面前出现了五颜六色、达到两位数的手帕。
“德斯天尼学长,用我的手帕。”
“用我的。”
“用我的”
马克尴尬地随手接过一条手帕擦干满是番茄酱的手,并拿去饭堂旁边的水池里洗了一下,才还给一个满脸通红的妹子。
“谢谢。”
“学长,你是怎么会接脱臼关节这种技巧的。”
“这略懂略懂。”
“学长你太棒了。”
为什么懂
马克没法说啊
难道要他说出来,是自己家曾养过一只逗逼大肥猫,那笨蛋猫跳上去咬住一条大咸鱼,结果自己太重,咬是咬住了,结果嘴巴脱臼,不停惨叫
马克当年是以肥猫当正骨试验品,研究出来的正骨圣手。
唯一没想到的是:自己有朝一日会把这招用在刚才那个笨妞身上。
加着天子骄子的光环,马克这顿饭就吃得很折磨。他这张六人桌上面,挤了五个新的贵族千金。
偏偏为了仪态和优雅,他又不能吃太快。
每次都要咽下食物,擦了嘴,才能回上那么一两句话。
这就很痛苦。
马克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娶什么贵族千金。
那是给自己找罪受
好不容易吃了个半饱,本来马克倒是不大介意继续跟这些相貌不俗的千金小姐们玩联谊游戏。
关键是他又一次看到有人消失了。
这次是一个男生,他愣了一下,旋即他的脸露出挣扎的表情,然而掐住他喉咙的,正是他自己的双手。
饭堂内,有超过三百人在吃饭,除了马克,愣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个男生在大堂中间挣扎了十几秒,最终整个人的身影快速淡化,消失在空气中。
甚至有另一个男生发现到这个空位,坐上了刚刚那个男生的座位上。
这是非常诡异惊栗的一幕。
看得马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逃难似的离开,借口还是自己准备去见某个教授。这才没有给身边众女同行的理由。
躲进盥洗室,洗了把脸,随着学院中庭上方钟楼的大钟敲响两下,刚刚关上闪亮如黄金的黄铜水龙头,马克立即发现不对劲了。
公用盥洗室里起雾了。
“嗯”
冰冷的清雾几秒钟之内就漫溢到人的膝盖那么高。
随之而来的是寂静。
这绝对不正常
上一刻钟整个学院内还有近数百人在,各种走路声,喧闹声响彻学院的中庭。
下一刻钟,只有不时响起的鸟鸣声,撕碎这苍白的寂寥,更糟的是,总让人感觉随时会有尖锐的鹰啄破开窗户上的玻璃,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啄下。
刚刚的喧闹,此刻的死寂,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反差。
不对劲的信号,疯狂刺激着马克的神经。
伴随突然的轰然爆响,身边盥洗室的大门砰然倒地。
马克的瞳子霎时间缩小。
门不对
他进来时,明明记得盥洗室的大门是刚好阻挡成年人的视线,只有半截的铜质活页门。
倒下的这扇却是一整扇的木门,门板不光腐朽,还缠满了不知名的枯死藤蔓。
放眼四周,清雾扬起后,盥洗室的一切陈设都变得陈旧起来,仿佛废弃了有一个世纪之久。
轻轻挪动脚步,长靴压在地面上,立即有细细碎碎的铁屑和叶片飘散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