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将银子塞进了衣服里,低声道:“难得有您这样明事理的举人老爷,不像其他人,觉得自己是准官身,不把我们这些大老粗放眼里。您的书童交给我尽管放心,但有一点要先说好,轮流坐车歇脚的事我不好徇私,惹来众怒我吃不消,但我可以指个人去看着装行李的车,可以把您书童塞行李车上去坐,您觉得如何”
“军爷是个实在人。”庾庆拍了下他的后背,等于是同意了,朝虫儿努嘴,“这小子走了一天,也累了,让他早点休息吧。”
“好说,这就办”大胡子拍了胸脯而去,天上掉块肉,莫名其妙赚了笔钱,高兴的很。
很快,一间帐篷的睡位就安排好了,地上铺好稻草后,虫儿跪在地上爬来爬去摊开被褥。
等虫儿铺垫好后,一旁的庾庆又指了指放睡位旁的行李,“记得看好行李。”
这才是他帮虫儿周全的目的,怕行李放在外面被人顺走了。
“嗯。”虫儿用力点头。
“你早点休息,不用爬起来,不用送,走了。”庾庆止住要起身的虫儿,扫了眼帐篷内其他也在忙碌铺垫的书童,转身就离开了,背个手走远几步就忍不住嘀咕了起来,“搞的跟我书童似的。”
也没办法,他很清楚,许沸正当红,被拉着到处应酬,哪有时间关心自己书童现在怎样。
至于花出去的钱,那也是罕有的大方,他一点都不心疼,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他就不信回头提及这事时,许沸能好意思让他出这钱花别人钱收买人心,干嘛不大方点
帐篷被拨开了一条缝,虫儿悄悄目送的双眼被附近的火堆照的亮晶晶,一直目送到晃悠悠东张西望的庾庆不见了人影,他才回到自己位置上和衣躺下了。
他当然知道自家许公子正忙,顾不上他,但他同样也知道就算自家公子不忙,也不会这样操心安排他的住宿。
不是说自家公子不好,而是他知道自家公子只会随大流,让自己书童接受统一的安排,不会这样格外出手关照。
尤其是从饭桌上打包饭菜给他送来这种事,自家公子绝不会干这种有损颜面的事。
那油纸包着的饭菜真香啊,他现在好像还能闻到那香味,抓着吃时还是热的,现在还能感受到那温暖。
又香又暖,他勾着嘴角闭眼睡着了,笑着睡着了,没有其他书童长途跋涉后的唉声叹气劳累感
第二天大早,庾庆又找到了虫儿,确认了行李没事后,又拿出了一只油纸包给他,并交代:“躲着点吃,让人看到了不好,万一搞的大家都这样干的话,经不住几百号人拿,怕是要立规矩,到时候有好吃的你也吃不到了。”
“嗯。”虫儿用力点头,也听懂了庾庆的意思,不止这一两回,以后早晚都要给他带吃的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