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四号……
翻到这一页时,孟新堂的手指顿住,捏着的那一页纸迟迟没有落下。
这则新闻配了两张图片。
第一张是一个年轻医生的背影,正在一片废墟中的一小块平地上给一个小女孩做急救。贯穿了整张图片的,是一根断木,它该是刚刚落下,四周甚至还有断木刚刚落下时扫起的尘土。而触目惊心的是,这根断木只有两个着力点----一个是一端的地面,另一个,便是年轻医生的右肩。
第二张,年轻的医生将小女孩楼在了怀里。照片上只是背影,所以孟新堂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看到他收紧了的胳膊、深埋着的头。他的身边多了两个人,是两位战士。他们站在他的旁边,扛起了本来压在他肩膀上的木头,脱帽致哀。
被夹在指尖中的纸开始簌簌发抖,像是穿越了多年时光,寂寥又轻柔地拨弄着这看似平静的夜。孟新堂这才知道,原来当你亲眼看到自己的爱人所遭受的苦难时,会真的觉得天塌地陷。
----忘了问你,肩膀是怎么弄伤的?
----以前不小心被砸的,没事了已经。
孟新堂吸了一口气,又很轻很慢地呼出来。他的目光下移,看到了自己的点评----平时他的点评,再短也要逾两行,而这一页却只有寥寥几个字,而且难得文艺,难得煽情,不知是在说这位或许已在废墟中泪流满面的年轻医生,还是在说正承受着巨痛的国家。
“向着朝阳,我走过冬夜寒风。”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初遇。
花香和晨雾搅在一起的时候,沈识檐推开了院门,却没想到,入目的不是红墙砖瓦,攀檐鸟儿,而是立在门外的孟新堂,挺拔,安静。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孟新堂始终定定地看着他,在他发声询问时,才缓缓扯起了嘴角。他忽然走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温热的身子。
沈识檐愣了一瞬,微仰头,将下巴抵在孟新堂的肩膀上,问道:“gān吗?你这是几日不见如隔几秋?”
孟新堂说:“我来道歉。”
“道歉?”沈识檐没听懂。
“你不是小孩子。”
听到这无厘头的一句话,沈识檐立马笑了,他以为孟新堂是早起逗趣,便开玩笑地问:“怎么想通了?那我现在是三十一岁的成熟男人了吗?”
“不是。”
沈识檐“哎”了一声,蹭着他的肩膀摇头,说他没诚意。
孟新堂亲吻了他的右肩,以一个很深的吻。
“是英雄。”
而我真的很抱歉,没能真的对你,一见倾心。
第二十九章想你了
孟新堂开始跟一个新的型号,忙了一整个冬天。沈识檐做的剪报都已经有了厚厚的大半本,可掰着手指数数,他们两个都得空能够见面的日子,实在少得可怜。平时在医院里忙得脚不沾地,沈识檐倒还没觉出什么来,等到自己在家歇着的时候,他才会倏然觉出些空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