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慢慢落入陷阱的感觉。
王扬子的话让张纪蒹下意识想反驳，但一想到荀赢祸说得转机，她没有立刻发声。这短暂的迟疑给了熟悉张纪蒹的荀赢祸机会。
王扬子失明后，耳力已达到非常人能及的地步。他可以通过细微的声音来模拟动作，最终推测出他身边人的动向。
荀赢祸抱住了张纪蒹的手臂，侧脸轻轻依靠着。她用另一只手捏了捏张纪蒹的手心，笑道：“叔公说这话还有些早。能不能入咱们荀家门，还得看她表现呢！”
手心传来的疼痛感是来自荀赢祸的警告。张纪蒹低下头，瞥了一眼身边的师姐，没吭声。
“哦？”王扬子大笑，有些欢喜得拍着手，“芸丫头说的是，应该如此！”说着，他快速得击掌三次，门口很快进来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姑娘。
那玄衣姑娘走到王扬子的轮椅旁边，单膝跪下，恭恭敬敬道了一声：“师父！”
王扬子点点头，指了指张纪蒹所在的方向，说：“海虞，这是你芸姐姐介绍来的，以后有任务便带着她。”
玄衣姑娘看也没看张纪蒹一眼，低低道了一声：“是。”
王扬子点点头，咳了一声，说：“你们年轻人去外面聊吧。我要休息了。”
于是三人都退了出来。荀赢祸将两人牵着来到中庭的凉亭里，这才向张纪蒹介绍道：“这是我叔公的徒弟江海虞。”
张纪蒹点点头，目前在这位看起来凉冰冰的江姑娘脸上逗留了一瞬便收了回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江海虞似乎对她存在些许敌意。
而江海虞则低着头仿佛并未将注意力放在此处。
为了转移两人尴尬的交互气氛，荀赢祸问了一句：“海虞，怎么没看到月诗？”
“她……去帮烟儿了。”江海虞这才回过神来。回答完后，她扫了张纪蒹一眼，微微蹙眉。不过那蹙眉的动作十分浅淡，若非张纪蒹与之有过短暂的对视，可能都无法察觉。
海虞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徐月诗”以外的事物都不感兴趣呢。荀赢祸叹了口气，转头笑眯眯对着江海虞说道：“海虞，你还没见过我这师妹吧？这是我师妹蒹蒹。”
江海虞点点头，淡淡说了一声：“张驸马。”
张纪蒹穿着女装，荀赢祸也没有告诉江海虞她的全名。所以……江海虞见过她？张纪蒹眯了眯眼睛，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来。
“我们蒹蒹早不做那劳什子驸马啦。”荀赢祸说。
“嗯。”江海虞点点头，“没想到最受皇帝喜爱的公主会招了一个女驸马。”
这江海虞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待张纪蒹与荀赢祸接话，她又说道：“芸姐姐，我得回去了。明日寅时三刻，请与张姑娘一道来漱玉阁做客。”
江海虞离开的速度很快，只见黑影一闪便跃墙消失了。
荀赢祸努了努嘴，扯了扯张纪蒹的袖子，说：“蒹蒹，海虞如今是漱玉阁的管事。你不在江湖，不知江湖中能人异士能起到的作用。”
“所以师姐，恕我愚钝，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张纪蒹问道。若非今日一见，她的确不知道江湖中还藏着如此年轻的高手。而那“漱玉阁”又是什么地方？
“漱玉阁眼线遍布大周，阁主算得上江湖百晓生。”荀赢祸解释道，“蒹蒹，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师姐既然想帮我，为何不直接告诉我幕后主使是谁？”张纪蒹问。
“他是谁？”荀赢祸轻笑，“即便没有漱玉阁的帮助，你也很快能知道他是谁。可是蒹蒹，如果你还想要回到你的公主身边，你必须牢牢抓住漱玉阁。”
如果只是一个类似于包打听的组织，荀赢祸不会将漱玉阁放到如此至关重要的位置。张纪蒹开始还不大明白，直到第二天寅时她跟着荀赢祸来到一家名叫闻香阁的酒楼。
闻香阁酒楼的背后靠着山，老板娘房间的衣柜里藏着暗道。通过了那没有人带路几乎无法走出去的暗道，在暗道另一边的门被打开的时候，张纪蒹看到了一座不知名的高塔。
塔看起来像是废弃建筑，周边荒草丛生，塔墙上的墙漆已经脱落，褪出了木头本来的颜色。推开那吱悠悠晃动的大门，踏过那仿佛每一步都能被踩破的阶梯，在塔的第二层，张纪蒹见到了三个女子。